一家人，兩輩子的水梯田 / 小農 阿先

一家人，兩輩子的水梯田 / 小農 阿先

辛勞留畦畔，滿足存心田。在和阿先見面之前，是透過他自己經營的臉書專頁略知其人，除了是自耕小農，還是個稱職的生態導覽老師，而只要提到農田就時時掛在嘴邊的那句：「辛苦、但值得！」總是讓人感覺踏實而堅定。

階梯式的層疊，孕育了農作和更多樣的物種，是耕農的智慧與恩憫。貢寮的緩山熨著嵐霧，水梯田恰圈成似寶島狀，天造地設美好的一幅風景畫。

山迷宮裡兜出一條自己的道路

自行車背向的貢寮車站漸遠，來到了山區，和阿先相約在寥可作為地標的貢寮國中大門口，當天是個北海岸鮮有的豔陽日，一路沿著緩坡到了相約地，要再踩踏車輪已有些許力乏，他看了倒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好心地答應要載我們一程。七彎八拐的山徑，如果不是熟門路的人，肯定像是在兜迷宮，阿先說啊，許多登山者時常就在附近的五岔路失去方向，而下錯一條路就是南轅北轍，過去自己也是花了好一陣子才五岔通透。

近鄉，情盛

選擇返鄉發展的人，除了原本對故鄉的依戀，更多時候感念留鄉的長輩日漸凋孱，是促使回歸的重要原因，當初阿先也是因為父親生病，回來能就近顧養，而後至今也沒有再到都市的念頭。車子停在方正寬敞的前埕，古厝毫無遮掩的舒適坦蕩，阿先家的三合院沒有過多的修飾正如他給人的敦厚印象一般。還沒走近耕作的梯田，三合院旁就已經有許多盆栽植物和小叢的葉菜。一股幽幽的香氣伴隨，阿先說那淡白微綠的小花就是柚子花，雨後更是氣味濃郁，尋問他什麼時候能得柚，他哈哈笑道：「從來沒有吃過家門前的柚子啊，松鼠每每搶先一步，而且還只挑甜的下手，不好吃的話囓一齒就丟，很有脾氣的。」

走在田間，阿先有的是一派安然自在。

新苗：茁壯了責任同時成長了期望

隨著阿先走入山林之前，他邀我們看新育的稻苗，很快的就是插秧的季節了，看著綠油油的方格整齊排開，我們也跟著滿懷期待，彷彿已見收穫滿載。但他卻回道：「那時間還長，也希望好收成啊！」儘管收成順利，該做的還很多呢。現在農獲只佔收入的三成左右，並不是可以賴以為生的經濟來源，一剛開始總是自己吃或吃不完就送人，後來經由朋友建議嘗試市集擺攤的模式，但目前其實通路並不是很順，假日時到碧潭的農夫市集，時間成本算來都有些不划算，況且勤跑市集就會佔用耕種的時間。此外，申請有機認證也是曠日廢時，幾萬元的費用也是極大的負擔，聊著這些話題，阿先面露苦惱，想當然，亦是許多和他一樣的小農所面對的困難。

深深的話，要淺淺地說

轉眼，阿先領著我們走入濃密綠蔭，出了林子便是一區階梯式的田畦，還沒插苗的地蓄著接管的山泉水，看似靜悄的平面，蝌蚪、水黽等水中生物可熱鬧著。

一步跟著一步，腳步循著他走在林野田間盡是聽不完的新知趣味，阿先說，水梯田儘管產出數量不大且耗作工，但也是最符合生態永續的方式，而不用藥的田，水稻和伴生植物成為植食性昆蟲的食物來源，掠食性的昆蟲也跟著來做生物防治，在農作上也許有些損耗，但是生物多樣性的價值是難以估量的，儘管過程慢慢緩緩而婉轉。蛙鳴鳥叫他亦如數家珍、樹種草類也都指物即可辨名，想要說的話多了，反而不那麼絮聒，只揀一些說。

阿先小農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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