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一首最溫柔的歌:島嶼天光 / 滅火器,楊大正

寫一首最溫柔的歌:島嶼天光 / 滅火器,楊大正

330太陽花學運走上街頭,和平佔領凱道,一首「島嶼天光」在這股溫柔黑潮裡傳唱。我注意到臺灣許多創作人自發性去參與並瞭解議題,在議場外守護學生。曾經聽人家說藝術家不入世,但這群人就努力活在「生活」裡,於是我試著聯繫「島嶼天光」的創作者,妄想楊大正能在雜誌裡撰些文字,信件裡我寫到:說說我們『甘樂誌』,以甘草人物、土地環境故事為題材,獨立出版至今,忠實記錄著耕耘臺灣的人、事、物、光景。雜誌性格屬溫敦,說來確實也不夠即時性,兩個月一刊,人手很少,想做的事很多,偶而心有餘力不足,學運至今我們幾位夥伴相繼交班守望,五月出刊的第23期雜誌中渴望和楊大正邀一篇稿,關於「島嶼天光」。


很快我就收到有料音樂的慧君回信,同意修改楊大正發表於臉書上談創作和學運的文章讓雜誌使用。滅火器對我來說並非時事造英雄,因為學運而爆紅,成軍14年來自高雄的龐克樂團,正有下港人的直爽、認真,與龐克俱思考突破體制的勇氣,做真實的音樂,參與社會議題勇敢表達自我主張,而楊大正是外型粗獷,性子卻細膩溫厚。那一晚我們失去了寧靜的「晚安臺灣」,期盼再次明亮的「島嶼天光」。感謝攝影師林俊宏,這正是規劃專欄時第一時間想像的畫面,充滿臨場感、真實記錄運動的作品。這一筆,已在感謝名單上畫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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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輩子再怎麼努力我們都開不了一場小巨蛋的演唱會,可是我們卻可以永遠抬頭挺胸做我們想做的事情。」—— 滅火器,楊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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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政府以30秒草率宣布完成「海峽兩岸服務貿易協議」的委員會審查,引起波瀾,學生攻佔立法院的第一天,滅火器主唱楊大正、吉他手宇辰、貝斯手皮皮即到立法院前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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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一首最溫柔的歌:島嶼天光

3月23日凌晨,幾年前在紐約認識的北藝大畫家(已畢業)陳敬元透過臉書私訊我,內容大概是:立法院內的北藝大同學們希望能用他們的影像專長來號召更多人來聲援這次學運,和林飛帆討論後有了這個想法,希望是透過MV的形式,所以需要一首歌,由於立法院內的同學都很喜歡「晚安臺灣」,便想問問我有沒有可能為他們創作一首主題曲。

當時我們在立法院外聲援已經六天了,除了唱歌給院外的學生聽,有時幫忙搬物資,有時弄音響,有時就只是陪大家坐著。看著政府持續打太極的態度,對於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感到心急又無奈。於是我很快地答應接下這個任務,雖然每次寫一首歌都要經歷一次極大的痛苦(我的創作方式極為自虐),但也許這是我能為整個運動所做出最有力的事情吧!老實說起初我也沒有把握可以創作出什麼樣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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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4日0時8分鎮暴警察強制驅離違法闖入行政院內及在行政院外聚集的學運人士。凌晨4時26分,鎮暴水車六度以強力水柱噴灑示威人士。傷患無法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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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我進到立法院與飛帆會面,想一方面同理在裡面的同學是什麼感受,更重要的是確認在他們心中的主題曲應該是一首怎麼樣的歌。誰知道當晚攻陷行政院的行動讓裡面的同學情緒非常緊繃。


我與飛帆的交談只有兩句:『你希望這首歌是什麼感覺?』

『溫柔吧!』飛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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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與答案讓我很震撼,頃刻,我好像知道要寫什麼了! 當晚我穿過行政院外的人群走進善導寺捷運站,一方面擔心著大家,一方面掙扎著是否該留下,但這時腦海已經有一大堆文字不斷浮現,於是我開始奔跑,急著想記錄下來,決定馬上開工。我在電視機前看著現場的畫面,妻子在身旁不斷憤慨地啜泣著,我開始覺得這個夜好漫長,但大家的心志好堅定,好溫柔,好勇敢。心惦著MV團隊急著完成這個計劃,我也不敢睡,開始編寫各式各樣的旋律,不斷隨著旋律嘗試歌詞的排列組合,次日晚上我終於完成詞曲DEMO。非常感謝滅火器的團員,沒有責怪我在時間及睡眠都不夠的情況下隨便引頭路,充滿拼勁的一起熬夜把這首歌錄出來,也謝謝我心目中最厲害的萬能阿雞老師阿莎力助拳,阿雞老師負責詮釋的正是最重要的「溫柔」。


如果沒有北藝大的老師同學根本不可能會有這首歌,那些年輕的孩子不眠不休四天趕製,將自己的藝術專長實際參與社會運動。影像創作: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新媒體與電影學院學生、國立臺北藝術大學美術學院學生;企劃:吳達坤、陳敬元;執行:鄭宜蘋、王咏琳; 影像素材提供:凌瑋隆、陳志誠、宋子凡、王冠鈞、陳昭廷、張能禎、Yellow、黃泰維、王俊皓、鄭淑貞、Anya;剪接:凌瑋隆、李基宏、賴志盛 影像:張能禎 ;照片:黃旭智;動畫影像:林軒愉、胡家毓、藍庭筠、林維玟、楊子新、劉承杰、林鈺翔、陳又瑀、賴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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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後,你們可能會忘記滅火器,但絕不會忘記在2014年的3月你們幹了多麼了不起,值得尊敬的事情。因為這個想像,北藝大的同學才發起了島嶼天光的現場錄音及影像拍攝企劃。於是我創作這首歌時並不執著於以往滅火器的風格,它屬於所有堅定不移的意志與靈魂的大家,一起守候這個島嶼的天光來臨。我們站出來,因為不願意繼續生活於恐懼,拼了命也要創造出更好的環境,這堅定的意念讓我們都成為了更加勇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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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嶼天光》

詞・曲 / 楊大正   編曲 / 滅火器、阿雞老師

親愛的媽媽 請你毋通煩惱我

原諒我 行袂開跤 我欲去對抗袂當原諒的人

歹勢啦 愛人啊 袂當陪你去看電影

原諒我 行袂開跤 我欲去對抗欺負咱的人


天色漸漸光 遮有一陣人

為了守護咱的夢 成做更加勇敢的人

天色漸漸光 已經不再驚惶

現在就是彼一工 換阮做守護恁的人


已經袂記哩 是第幾工 請毋通煩惱我

因為阮知影 無行過寒冬 袂有花開的彼一工

天色漸漸光 天色漸漸光 已經是更加勇敢的人

天色漸漸光 咱就大聲來唱著歌


一直到希望的光線 照光島嶼每一個人

天色漸漸光 咱就大聲來唱著歌

日頭一(足百) 上山 就會使轉去啦

現在是彼一工 勇敢的臺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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